光腳丫 Be barefoot!

作者：洪馨蘭
（發表於2009-10-04 台灣立報）

鏡頭下的鏡頭：細細腳步大路行

今年的「台灣國際民族誌影展」（TIEFF）從秋節前開始，在台北新光影城一連5天進行公映活動（10月2日到6日）。其中台灣客家籍導演古少騏的《細細腳步大路行》，是唯一一支入選的客家民族誌影片，記錄的是鄉土攝影師葉裁傳奇的身影以及他充滿細膩情懷的作品。

古少騏是高雄美濃人，從早期參與美濃反水庫運動，之後積極從事客家文化工作，一直以來她的音樂與影像作品，都有相當鮮明的特色。《細》是她第一部紀錄片作品，曾獲得去年台灣地方誌影展優選獎項。

《細細腳步大路行》片中以出生於1946年的葉裁為記錄對象。葉裁從小生長在彰化二林的客家村裡，雖然周圍都是閩南人，但他從父親那裡學來的北埔客家話，講得非常道地。他住在教會旁邊，小時候常被教會的外國傳教士找去當模特兒，引起了他對於「攝影」的高度好奇，甚至最後以此為夢想——想要成為一個攝影師。

為了要圓一個擁有相機的夢，小學沒有畢業的葉裁開始到處去打工，但這個夢還是離他很遙遠。直到有一次他撿到一本印刷精美的書，等到物歸原主時，主人家說要答謝他，年紀輕輕的葉裁遂開口說：「我不要錢，可不可以就送我一台相機？」

葉裁的攝影生命就從那時候開始了他的創作。他更拚命打工，有點錢就去買底片、沖相片。常常為了拍攝他想要的畫面，清晨傍晚，爬上山巔、蹲在河邊，就是要捕捉他心目中那份剎那的永恆。

關於葉裁的奮鬥，古少騏在民族誌影展的映後座談中說到，其實這種題材非常地難拍，因為不是一個很確切的事件，葉裁的生命史其實就是他那些一張張深刻、動人的相片。

葉裁拍出名氣後，曾經受邀成為美國伊士曼公司簽約的職業攝影師，有長達7年的時間在世界各地拍攝風土。後來他決意回到台灣，繼續用影像紀錄台灣，這使得他的攝影生命，又回到打工的歲月。

導演古少騏在片中透過口述，訪問了一些對於葉裁有印象的鄉親。那些鄉親笑著說，以前都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，還曾經被當成「匪諜」攝影師，但後來在1990年代台灣開始重視鄉土文化之後，大家終於知道葉裁鏡頭下的世界是多麼的珍貴，是長達40多年的農村生活真實樣貌。

許多觀眾都非常關心：「葉裁的生活這麼拮据，是不是可以出版攝影集來增加一些收入呢？」古少騏說，下一步就是希望能募到經費為他出版攝影集。

葉裁在片中表示，為了捕捉一些鏡頭，他其實經歷過3次身體上的嚴重傷害，也曾經因此而動搖，但現在他還是決定要繼續拍下去。而他的執著，或許也讓他造成無法常常陪伴家人的遺憾，但這就是他：「用他的鏡頭，變成我們集體記憶的根源。」

我們有責任，繼續肩負下去保存這些集體記憶。也要透過更多的方式，看到像這類人物他們的貢獻。謝謝葉裁！謝謝少騏的《細細腳步大路行》。